从最开始就往楼以璇靠了靠,两人离得很近,“我看你都上脸了,没事儿吧?”
楼以璇摇摇头,还用力眨了眨眼睛:“没事儿,脑子很清醒。就,感觉脸有点儿烫。”
喝酒红脸的人很多,但身体…也会发烫吗?
杜禾敏心生疑虑,离座蹲到楼以璇椅子边:“转过来我看看。”
楼以璇用发热的手心贴着脸,往杜禾敏这边转,眯着眼笑:“杜老师,你别紧张,我散散热就好了。”
散热?
杜禾敏将信将疑,可再一细看,发现楼以璇的脖子和手臂都成片成片的红了。
“你这哪是上脸?!是过敏好吧!你自己不知道吗?”
楼以璇放下右手在唇上做“嘘”,左手反握住杜禾敏抓她胳膊的手腕:“杜老师,你陪我去一下洗手间,麻烦了。”
当务之急是解决楼以璇的酒精过敏,杜禾敏依着她,双双默不作声地拿了手机走出包房。
来到洗手间,楼以璇用冷水冲洗起了红疹、红疙瘩的部位,缓解瘙痒。
“我知道我酒精过敏,不是故意隐瞒。通常来说,半杯不碍事。啤酒、红酒、白酒这些我都试验过,并不是每次这个量都会呈现过敏症状。”
楼以璇对着镜子里的杜禾敏说道:“很抱歉让你担心了,杜老师。但也请你相信我,我是真的没事。”
杜禾敏气她明知故犯,又不忍心责骂。
“你在这儿多冲几下,我去问问服务员有没有抗过敏的药。”
“谢谢。没有也不要紧,我这顶多半小时就消下去。你监督我,我保证一口酒都不喝了。”
尽管,她都还没来得及给林慧颜敬酒。
全包房30几号人,她最该敬一杯酒的,就是林慧颜。
杜禾敏离开洗手间后,楼以璇双手撑着盥洗台,仰头让冷水从下巴流到脖子。
两侧散开的头发也打湿了不少。
湿漉漉地贴在脸边、颈边,滴落的水珠更是在她的奶茶色紧身t恤上肆意造次,留下引人遐想的痕迹。
闭眼调息间,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。
她装作没听见,埋头又捧水泼了泼脸,然后,身侧递来一根发绳。
“头发扎一下。”
林慧颜的那根头绳,楼以璇没有伸手去接。
她给出的反应和下午在宿舍廊道上时如出一辙,后退几步:“不用了,我拿纸擦了就行。”
说着转身从墙壁上的纸筒里一连扯出好几张吸水纸,擦脸,也擦头发。
“您把头发扎回去吧。”
别让人……
“明知过敏还喝酒,楼以璇,这就是你说的‘懂分寸’?”
误会了才好。
“林老师是在担心我?”林慧颜怒形于色的斥责并未激起楼以璇的逆反心。
她迅速擦了擦滴着水的头发和手,握着湿纸团耐心解释道:“在某些社交场合,在可控范围内,适量喝一点,是出于礼仪和尊重。”
“半杯红酒,适可而止。”
“我没想再继续喝,也没想让在场的任何人为我担心。别的,林老师也请勿多想。刚刚在包房,我就已经联系了我的朋友,她会来接我,帮我把车开回去。”
所以,我并不是在借酒精过敏一事引起你的注意、你的关心。
更不是想趁此“道德绑架”你或者其他谁来照顾我。
林慧颜,你生气的因素里,有对我“居心不良”的揣测吗?我想一定有吧。
楼以璇的滴水不漏,令林慧颜哑口无言。
今天这顿饭之前,她并不知道楼以璇酒精过敏。过去的楼以璇没提过,过去的她们也没一起喝过酒。
她们几个人的座位挨得很近,所以杜禾敏在包房里惊呼的那句“过敏”,她听见了。
楼以璇让杜禾敏不要声张的动作,她也看见了。
酒精过敏的后果,可大可小。
楼以璇怎能不把自己的身体健康当回事?
她承认,有那么一刻,她生气地认为楼以璇是故意为之,故意让自己酒精过敏,故意在她面前让自己酒精过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