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——他心头如被火烧般,瞬间连瞳孔都变成了血红色。
他转了转脑袋,想起了什么,一时间连齐悠白都管不上了——睁着烧红的双目一时连腰都直不起来,却在几息间接连变化着脸色,最后如鬼魅般消失在齐悠白眼前。
走了。
齐悠白这才露出沉重呼吸,却对胸前流血的大窟窿毫不在意似的一抬手。
青丝则在对上薛沣下一秒被及时抽离,跌撞着落地,就对上师兄半眯着的眼睛。
恐惧顿时又占据了她,她颤抖着堵住师兄胸前血流不止的大洞,不觉间已经满嘴咸泪。
师妹满脸泪痕,却仍旧感受到他胸前不断渗出的血。
齐悠白却没时间让她哭,只瞬间就将人搂紧了,带着她乘风而上——直抵适才薛凉月二人进去的洞口。
二人很快也被扯了进去。
与此同时,恰恰赶来的老道脚刚一落地就碰上暴怒中的大妖。
陈道人和自己恰从火中来的“弟子”两两相望,面上仍旧波澜不惊。
可惜薛沣认出了他。
即使他平白添了很多年岁,那股熟悉的感觉却让薛沣一瞬间认出了他是谁。
这个,罪大恶极的人。
他竟然还敢出现——
青丝在失重中抓紧了师兄手臂,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“师兄?”
齐悠白在黑暗中低低应了一声。
“你会死吗?”小师妹声音止不住的颤抖,“你不是说你不会死吗?”
齐悠白将师妹抱得很紧,不知道想到什么,竟然扯起嘴角笑起来,可惜青丝并不能看到。
他刚要否认师妹的话,岂料肩上传来一阵无伤大雅的痛感,滚烫的泪珠沿着师妹的脸颊浸透了他狼狈的外衣。
比起痛,师妹的泪水显然更烫。
“不会死的。”他覆上师妹遮住他伤口的手,安慰道,“已经不流血了。”
他似乎还说了什么,但青丝心情已然无法平复,在短暂的黑暗中把齐悠白的结局想了个遍。直到脚落到实处,才从师兄的肩膀处苏醒。
“到了。”齐悠白意欲松手。
青丝手掌却忽地往上滑去,直到触及他衣领深处,将那枚与他衣裳不符的盘扣抓了出来。
这是
她抬头对上齐悠白疑惑的眼神,随即把这小小的装饰品拿走。
他的领口更为松散。
“这是做什么?”齐悠白问,他险少露出这样有兴致的笑容,却随手将衣领拢好。青丝不言语,沉默地把东西送进荷包里,又在瓶瓶罐罐中掏出一把丹药,全塞进师兄手里。
“吃了。”她冷静下来,退后一步。
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。
见她未干的眼泪还挂在眼眶,齐悠白不由伸出手去——却遭她一挡。
师妹将话重复了一遍。
他则莫名照做,即使这丹药对他来说作用不大。
“这是哪儿?”青丝胡乱将脸一擦,打量起四周——一座围着篱笆的小房子,周边几颗不知什么树。
薛沣倒是精致,把里面布置地这样好。
“这是哪儿?”
“他们的家。”
这是薛沣和李却灯的家。
春三月雨水不停,一切碧绿崭新,雨水落不到闯入的二人身上,尽数浇在不远处几颗长势喜人的芭蕉上。
二人对视一秒,转身却见蓑衣人径直穿过他们的身体,抖着雨水跑进屋檐处。
“阿灯快来。”
面目柔和的女子便很快走出门来,捏着热气腾腾的巾擦拭丈夫脸上的雨滴。
“怎成了落汤鸡?”二人对视间
情意自不必说,她欲接过他手中湿透的外衣,薛沣却先一步将衣裳随蓑衣一同挂了起来。
“太湿太冷,快回去烤火。”
他擦净手,拉着妻子进屋。
“雨大了怕伤树,去挖了条沟子。”薛沣道,“不然姐姐的栗子糕怎么办?”
门被关山,青丝二人站在雨中目睹这一夫妻间恩场面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。